下面,是我上周在美国长老会对华宣教论坛上的演讲概要。
首先,请允许我以尼哥底母来形容整个中国。三十年来,“这人夜里来见耶稣”。从肉身生的就是肉身(改革开放),从灵生的就是灵(福音运动)。
其中,一件引人注目的事,是在港台和北美华人教会处在边缘化的,被误解,甚至被排斥的改革宗信仰和长老会思想,最近十几年来,正在成为中国城市教会复兴和传统教会转型的主流方向。几个月前,威斯敏斯特神学院的一位教授,在他的报告中指出,改革宗教会在中国已有500万信徒。美国有九个长老会,其中最大的PCA有30万信徒。台湾的长老会约有20万信徒,韩国的长老会有300万信徒。我们看见上帝作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:东亚的泛儒家文化圈,正在成为全球改革宗长老会的中心地带。
我的一位改革宗同工说,秘密警察曾找他喝茶,说,以前我们研究灵恩派,后来发现他们不会对国家构成为威胁。现在我们开始研究改革宗,研究长老会。因为我们发现,英国和美国的革命,韩国和台湾的转型,背后都是长老会。警察问他,你们到底怎么看教会和国家的关系呢。这位牧师就翻开《威斯敏斯特信条》第二十三章给他看。他很敬业地研究了足足二十分钟,然而叹一口气,说,如果是这样,那是最好的。
其次,请允许我,将教会历史上的复兴区分为A类复兴和B类复兴。
我用三个指标,来界定两类复兴。第一,与世界历史的A类转折相一致的复兴是A类复兴,与世界历史的B类转折相一致的复兴是B类复兴。第二,A类复兴伴随着强烈的神学复兴,因为只有神学的复兴,才能回应和引领世界历史的转折。B类复兴以祷告和灵性的复兴为主,因为缺乏神学的复兴而行之不远。第三,A类复兴的现象,是在福音大能中令人瞩目的悔改归正和对教会的委身。大复兴即大悔改。B类复兴的现象,是以决志祷告和个人主义为特征的奋兴布道运动,和以现代敬拜,灵恩追求和主观经验为重的教会增长运动。
A类复兴,与世俗社会的精神气质存在着尖锐的冲突,因此必然带着十字架的印记,同时也具有影响,颠覆和塑造时代精神的力量。代表时期:前尼西亚-后尼西亚时期的复兴,德国和瑞士的改教运动,苏格兰、尼德兰和英格兰的清教徒运动、北美的第一次大复兴和长老会传统,及最近二十年尚待观察的加尔文主义在北美和东亚的复兴。
B类复兴,与世俗社会的精神气质一致或同构,因此要么带着成功神学的印记,要么远离世界,无法回应时代的危机。此类复兴在相当程度上依赖、受制于社会已形成的价值观及其文化形式,无力塑造、更新社会核心价值及生活方式。代表时期:芬尼以来的第二次大复兴,20世纪的普世教会合一运动,五旬节及灵恩运动,及非洲复兴运动。
我有三个基本结论,第一,中国正在面临的改变,是世界历史中的A类转型。第二,中国正在发生的复兴,是与改革宗神学的复兴相伴的、教会历史中的A类复兴。第三,教会历史和世界历史显明,改革宗长老会在A类转型和A类复兴中,将承担“重要的少数”的角色和使命。我们与其他宗派和肢体的关系,不是彼此竞争的关系,更不是批评论断的关系。事实上,“重要的少数”这一概念,将帮助我们对自己在中国的角色,有更为宽广的认识。我提出两个命题:第一,面向中国教会,长老会要承担牧养性的祭司角色。祭司的主要职能就是教导上帝的律法。第二,面向中国社会,长老会要承担先知性的使命。先知的主要职能就是指责罪恶,宣告应许。
这一“重要的少数”的自我认知,也将塑造和调整我们的宣教策略。面对“长老会不宣教,改革宗不传福音”的不公正的指责,我发现长老会有一种焦虑症,当我们被这种焦虑症所驱使的时候,我们就容易在领人信主的数量和跨文化宣教的规模上,去和其他宗派起争竞之心,从而偏离了长老会的时代使命和历史优势,也污染了我们侍奉福音的动机。
我的事奉和我的教会的历史都很短,但我们所认信的古旧福音,恩典的教义和长老会的传统却很长。在对改革宗信仰的确信,和对一个政治、文化和教育都全然败坏的中国社会的委身中,我求主赐予我时间、精力、同工和资源,使我完成从他恩惠的福音所领受的一生的使命。我用下面这五个一,来表达我终生的使命:
1、牧养一间本地的改革宗长老教会;
2、建立一家本土的改革宗神学院;
3、创办一所基于改革宗信仰的基督教大学;
4、建造一个在华的改革宗长老会宗派;
5、写作一套基于改革宗信仰的汉语作品。
重要的少数,既指向当前的几十年,也指向千禧的国度。彼得说,主看千年如一日,一日如千年。我用一句中国成语来表达彼得的末世观,“说时迟,那时快”。
最后,请允许我用一个故事,来结束这篇发言。指望当天的工作当天就得到回报的,是钟点工。指望按月得到回报的,是雇员。指望按年得到回报的,是职业经理人。指望5-10年得到回报的,是企业家。指望50-100年得到回报的,是教育家。指望500-1000年得到回报的,是改革宗长老会。
在回国途中为你们祈祷的主仆王怡弟兄,20130110